もう君以外、愛せない

剛剛算了一下這篇整共七回www

然後昨天因為懶得排版所以沒貼(毆)

　　他覺得好累。

　　怎麼會這麼累呢？平常他又不貪睡…而且莫名地眼酸頭疼，如果是感冒的話，還真的是…很不妙，還是趕快起來吞顆維他命比較好。

　　雖然這樣想，可是，就是不想起床啊究竟是為什麼？雖然覺得再睡下去似乎不太好，但他真的好累，是即使知道還有工作等著他，也執意想賴床那種累。

　　為什麼呢？明明、很愛工作的，而且最近是ＫｉｎＫｉ的演唱會，是跟剛一起……跟剛？

　　跟…剛……？堂本剛…？

　　──他驚慌失措地奔跑、他努力伸手卻什麼也追不上抓不著，他視線所及的最後一個畫面──身上沾滿鮮血的剛，與散落一地的，玻璃碎片。

　　痛徹心扉，他於是閉起眼，不忍再看。

　　他，想，起，來，了。

　　他也許，失去剛了。

　　この胸が脈打つうちは君をまだ守っていたい

　　仍然想在這顆心跳動的時間內守護你

　　生きる意味なんてそれでいいの

　　只要以那件事為生存意義就好了

　　もう一つ、もう一つって同じ涙を数えて

　　「再一個、再一個」的數著相同的眼淚

　　僕らはまたお互いを知るんだ

　　我們又再度了解了彼此

　　是第幾天了呢？剛さん沒有好好吃睡，天天守在醫院裡，執意等醫生說的──也許某天會自己醒來──那個某天是什麼時候都不知道，光一背後被砸出換藥時連他這個大男人看了都害怕的大傷口，看得出，剛さん明明也覺得怕，卻還是握緊拳頭，強撐著看醫生換藥…

　　為什麼要忍耐成這樣啊？

　　至於暫時醒不來的原因，醫生們也不甚清楚，腦袋是有些被玻璃碎片扎到的傷口，但都只是小傷，並沒有傷及腦部，受傷那麼重照理說麻藥效果退後就會痛醒，但光一さん卻一直一直睡著，沒有醒來的跡象，因此只能繼續接受各種檢查，然後等待。

　　大約在事件第四天，ジャーニさん來了一趟，說明公司已經代為處理一切後續，但是剛無論如何必須露臉，不發言也行，總之必須讓飯們安心。

　　於是剛さん去了記者會一趟，只簡短地應答了幾句話，便又趕回醫院，然後再也沒有出過醫院大門一步。

　　到了第十天，經紀人算清楚了，今天已經是第十天，剛さん幾乎沒睡也不吃，有幾次他輪班照顧兩位堂本時，半夜起床，卻看見剛さん還是睜著大大的眼睛看著夜空發呆，不然就是默然看著光一さん，偶爾拿起水杯替光一さん潤潤唇…

　　這段期間事務所的人們也來探過幾次，但是沒人勸得動剛さん。這樣下去絕對不行的吧！

　　偌大單人病房裡，經紀人無所畏懼地瞪著剛眼下的暗影，以不容反抗的力道將剛推出病房。「從後門繞出去，我已經連絡好了，岡田さん在那邊等你，好好休息、吃過飯再過來，只要幾個小時就好，剛さん，否則我不會讓你再踏進來一步。」

　　經紀人矮矮胖胖的身形的確是完美地堵住了病房門口…剛無奈地揉揉因為疲倦而發疼發脹的太陽穴，既然准一已經來這邊等他，拒絕也說不過去，於是終於勉強答應：「三個小時，我就回來。」

　　一個禮拜的疲勞對上三個小時哪夠？起碼得用三十個小時去抵啊！但經記人沒笨得把反駁說出口，只在心底偷偷祈禱准一可以把剛留得越久越好。

　　剛則緩慢地朝後門的方向走去。

　　白天的醫院原來人這麼多，但是過於疲累的關係，好像整個感官知覺都與這個世界疏離，無論是護士焦急繁忙的談話聲也好，或是那邊椅子上誰也正為了所愛的人著急哭泣也好，知覺僅只於接收，而傳不到心裡，剛第一次覺得他的世界，好安靜。

　　可是，像這樣獨處時，卻有一道名為「記憶」的聲音，不斷流入他的心臟。

　　被他的冷笑話逗笑的時候會蜷在椅子上，平常老是悶著不說話，早上跟他打招呼還會發出可怕低沉的大叔音，活像剛從地獄爬上來的光一，提到有興趣的話題卻總是吵得要死，不想聽他說還不行，在他面前笑過哭過任何蠢樣都有過…想要保護對方的心情從初識時就沒有變過，這點，光一也許是和他一樣的，所以在這樣的心情之上，他們都依賴著對方的存在。

　　經紀人、誰都不懂，所以才會那麼擔心。其實他不是因為自責什麼的，才堅持留在醫院陪伴光一，他並不自責。

　　今天換作是他，也會像光一一樣，為對方擋去災厄，他明白光一不顧一切保護他的心情，因為他自己也是如此。經過了那個撕心裂肺在病房外等著光一急救的夜晚，他終於接受了這樣的事實，然後，進一步學著相信，成功被救活的光一絕對不會忍心讓他未來的生命只剩下等待。

　　──因為，他自己也是這樣。

　　他必須留在光一身邊的理由只有一個：他需要，非常需要光一的陪伴。

　　他還無法完全控制自己的心慌，他需要感受光一的氣息，聆聽光一的心跳聲，好讓自己相信光一並沒有離開，需要一直一直看著光一，他才能真正平靜下來，不會被記憶的色彩灌溉，滋養更多的疼痛。

　　像現在這樣一個人時，他就會不停回想起任何一個相處的片段，而它們，最後全部化為那個染血的，他最後一次與光一交疊的畫面──光一用全身護著他，濕熱的液體不斷流淌到他臉上、他手上、衣服濡濕……

　　剛摒起呼息，握緊拳逼自己不再去想！

　　「剛！」

　　准一的聲音適時得宛若救贖。

　　剛快步朝向他揮手的准一走去，准一自己先上了車，然後替剛推開車門。

　　「餓了嗎？要不要吃點東西？」准一小心地對剛微笑，遞過一個飯糰。

　　剛接過看起來巨大得超越他認知的飯糰，覺得有點想笑。到底是從哪裡找來的啊這個？說不定要他吃不是重點，是想逗他笑吧…但是原本預備撐出的笑容、還有一句好久不見卻說不出口，半晌，剛才開口：「我…吃不下。」剛沒有抬頭去看准一此刻必然露出的不贊同表情，很快地繼續說下去：「不是想讓你們大家擔心，可是、無論我睜眼閉眼，看見的都是光一護在我身上，我……」

　　──我只是怎樣也遏止不住「如果受傷的是我就好了」這個念頭。

　　像是原本就已經準備好了台詞，准一很快地接口道：「剛，那不是你的錯。」

　　「我知道不是，也沒有自責…」剛閉了閉眼，「更正確來說，我是自私。如果能夠像光一那樣睡著就好了…」

　　──那我就可以不用看著躺在床上毫無意識的光一暗自心揪，不用一直品嘗光一滿身浴血的畫面痛苦不堪。

　　「剛…」你這樣想不就是在自責嗎？

　　剛忽然輕笑出來，抬眸對上准一聽見他笑聲錯愕的表情，「你們都以為是這樣吧，不過、我真的沒有這樣想。啊、一開始的確是這樣…覺得…反正那個老頭說過即使妻子病危也會繼續好好工作，為什麼角色不對換一下呢…不過現在，完全沒有那種念頭喔。」

　　「剛，那你為什麼…？」准一仔細端詳剛臉上的表情，想著會不會是這傢伙想用他過人的演技騙過他、只為了不想讓大家擔心。

　　「我想，我只是還需要時間吧。吃不下是因為反胃，睡不著是因為失眠，想要留在醫院是因為……」剛怔然盯著手上的飯糰，「現在如果看不見光一、無法確認他的心跳、溫度，會讓我害怕我也許，早就失去他了。」

　　剛的頰邊忽然有眼淚滾落，快得連擦拭都不及，也沒有在臉上留下任何痕跡。